四川眼库现状调查报告3
◆成都眼库逐渐消亡,昨日经本报披露后,在业内引起震荡。相关医生和医生表示,眼库开展艰难的一个原因是,每年接受的角膜太少,造成眼库“有库无眼”,终渐归消亡。
◆彭州军乐镇华光村,31岁的尿毒症晚期患者王代英决定,身后捐出角膜。昨天,两个姐姐却舍不得她那样做。大姐说,妹妹从小几乎没享过什么福。如果再捐角膜,情感上她无法接受。二姐则表示,“农村有这个说法,要是眼珠子没了,做鬼都看不见。”
◆《人民日报》去年曾刊发一篇评论:《愧对斯里兰卡的眼睛》。文章称,斯里兰卡是一个小国,志愿身后捐献眼角膜的人数却超过了500万,已向包括中国在内的57个国家捐献过5万多枚眼角膜。
可中国在眼库建设方面却不尽如人意。作者李泓冰直击“传统风俗”对角膜捐赠的阻隔,“严重的供体不足,让中国多达400万的角膜病患者,只能在黑暗中辗转,”“比如顽固的陋俗:死者的遗体不容缺失,哪怕只是一片一分钱硬币大小的眼角膜……”
捐出眼睛 我就还没死完
彭州军乐镇华光村的王代英,在31岁时作出一个重要决定:在身后捐出角膜。目前,她已是尿毒症晚期。但这个心愿终可能无法实现。在两个姐姐那里,她的决定几乎遭到一边倒的反对。
坍塌的瓦房,屋檐下刮着冷风。前日,在破乱空荡的院子里,王代英未语泪先流。
她是汶川人,嫁到彭州后,和丈夫生有一女。2005年,她腰痛眼肿,检查出了肾炎。一年后,发展为尿毒症。
所幸,经一家电视台呼吁,彭州一位企业家开始帮助她。两年来,陆续资助了两万多元。医院也帮她减免了一些费用。但如今,病情愈加严重。她准备为社会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:在离去之后,捐出角膜。
生出这念头,源于去年一个电视报道: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因为患了眼疾,失去了视力,到处苦寻角膜。而王代英恰好也有个7岁的女儿。那个失明孩子的遭遇令她心碎。当时她就暗自做了这个决定。
另一个原因则是感恩。王代英说,她现在深刻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温暖。就连自己坐车去彭州看病,在城里坐三轮车时,他们都没收过她的钱。她认为,眼珠子这么好,烧了可惜,“如果我去了,眼睛还留在世上,至少我还没死完。”
但她的决定,几乎遭到一致反对。
意见大的是两个亲姐姐。“我很不希望她捐角膜。”昨日,王大姐一提这事,就在电话那头哭。她们家是四姊妹,王代英小。父母双亡时,妹妹才7岁,是她把妹妹们拉扯大的。妹妹从小几乎没享过什么福。这是她心里内疚的。如果再捐角膜,情感上她无法接受。
“妹妹太‘造孽’了。”王二姐也哭泣着说,“农村有这个说法,要是眼珠子没了,做鬼都看不见。”她说,她是不会让妹妹捐的。
王代英却说,自己还会继续劝说家人……
角膜捐献 需突破重重障碍
王代英的遭遇,只是一个个案。在角膜捐赠领域,中国传统风俗习惯以及机制不健全,相关法律法规缺失,成为一道道几乎难以逾越的障碍。
观念作祟 角膜难捐
“主要还是观念问题。”省医院眼科眼底疾病专业组组长张悦认为,国人大多对自己死后的身体“完整”持有很传统守旧的观念。
《愧对斯里兰卡的眼睛》写于2007年3月,作者是人民日报社上海分社记者李泓冰。对比斯里兰卡和中国的眼库建设,以及志愿身后捐献眼角膜的人数,中国的现状让李泓冰感到有些惭愧。
这篇评论在网上一度广为流传。昨日,记者与李泓冰取得联系。她解释,写这篇评论,缘于当年她看过的一则报道:2007年2月26日,斯里兰卡总统将一对眼角膜作为国礼,赠给中国。李泓冰对器官捐献、移植领域非常熟悉,于是慨然动笔。
中华医学会医学伦理学会理事兰礼吉接受采访时曾表示,“死后留个全尸,”“要完完整整离开,”“生者不能平添死者的痛苦”等观念,是器官捐赠渠道不畅的重要因素。曾有捐赠者去世后,亲人不顾死者意愿,坚决不让医生动死者身体的任何部位。医生只好遗憾地放弃。
“这是中国传统的观念:父母给的东西不能轻易抛撒。所谓‘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’。”省社科院医生胡光伟明确指出,这是公民志愿意识在角膜捐赠领域的缺乏。
通道不畅 机制要变
“另一方面,很多善良开明的意愿,也止步于机构的不健全。”李泓冰直言,在国内捐献遗体或器官,往往需要家属自己去跑、联系单位、填各种表或自行承担一些检验费,有时还要忍受各种质疑,关键词:成都眼库,捐角膜,彭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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